Chapter 18 赌了全副身家-《烽烟满袖花满襟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她不劝宽慰他还好,话音刚落,便听得他沉沉叹了口气:

    “这一去只怕没十天半个月回不来,答应了要陪你置办婚礼的细节,眼下恐怕是不能兑现了。”

    她原以为便是临时有事,两三天也该了解了,谁知他说的这个时间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,所以不免失落,眉眼也垂了下去,见她如此,他的愧疚便多了几分,刚要开口哄她,却已听她道:

    “没关系,我能处理好的。只不过我若是只挑了自己喜欢的样式,你别说我不迁就你!”

    他原以为她会不高兴的,不曾想她却这般体贴的没有责备他一句,不由得心中盈暖,在她额头便是一吻:

    “嗯,你喜欢就好,看到中意的物件签我的单便是。”这样说着,他从内袋里取出枚赤玉的章子来,不过小指长短的一枚章子上,却盘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,微张的龙口中含着的珠子甚至能灵活转动,她最是喜欢这样灵巧别致的小物件,这便拿过来在指间把玩,边拨弄着边听他道:

    “要么,我安排人手帮你把这琴搬回去吧,在自己家里练**归方便些。”

    林晚婧闻言,摇了摇头:回来这么久了,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将琴搬回去,除了因为她基本没什么时间在家里,更重要的原因,是随着分居多处的一家人重新聚到一起,家里是热闹了,但属于她的空间就更少了,无论这种空间是物质上的,还是精神上的。

    见她不答话,但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,心想着还是她不想搬回家去,于是又道:

    “那…要么搬我那儿去?想练琴了随时过去,我也放心些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确是他的肺腑之言——宛如天籁的琴音,他只想独自拥有,不愿意同任何人分享。

    林晚婧已深谙他这种偶尔的孩子气,柔声道:

    “听说过的?没过门的姑娘天天往男方家跑,让人听见该笑话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成为御鲲台的女主人不过是时间问题,谁敢嚼舌根子,让他来同我说!”

    他越是这样说,林晚婧脸上的笑容越深,待他说完,她已然笑出声来,而后正色道:

    “我若是要将它搬回去,早就做了,哪需要劳烦你?”她顿了顿,不及他说话,紧接着道:“你想过没,你若是烦了,厌了,想偷懒了,还能躲到海上去。可是我呢?”

    刘瑾闻言,心中莫名一紧,像被人攥住了心脏,隐约刺痛着,难以呼吸。

    他想说“你有我呢,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”,可这句话分明就在嘴边上,他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底气说出口,他讨厌这种没缘由的无力感,让他觉得挫败,却又无从缓解,只得将她搂的更紧些,亲吻她的额头,摩挲她的发际,期望这样能给她多一些安全感。她蜷在他怀里,像只撒娇的猫,听着厅外似有脚步声来,才坐起身,便见陆沧瀚火急火燎的站在了门边,看看刘瑾,又看看她,目光最终落在她上:

    “晚婧,对不住啊,事出紧急,你未婚夫借我几天呗。”

    不及她回话,刘瑾却已先声夺人:

    “不借。”

    林晚婧噗嗤笑出声来,虽说已经习惯了刘瑾偶尔发作的小孩子脾气,但这般不加遮掩的,却是头一次。再看陆沧瀚吃了苍蝇似的表情,不由得笑的更放肆了,待到笑够了,她才看向他,道:

    “快去吧,别误了正事。”

    她既已这样说,刘瑾便也无可反驳,站起身来拥着林晚婧同陆沧瀚一同离开演奏厅,到了廊下,两辆车前后在街边停着,刘瑾知道自己非走不可,却还是看向林晚婧:

    “我先送你回去。”

    他是真的想同她再多些共处的时间,不知道为什么,他总觉得这次离别平白无故的多了些复杂的情绪,这般患得患失的,明明知道什么都不会改变,却又害怕一不留神,关于她的所有一切都会失控。

    “不用了。”林晚婧摇摇头,“我想再练习几支曲子,然后去找庄医生谈谈三姨太的病情,你不在的时候,我可以带她来复诊。”这样说着,她忽然想起刘瑾似是很不愿意旁人插手他的家事,慌忙解释道,“我原本没想到你会突然要走,所以想等练完琴再跟你说,如果你介意的话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为什么要介意?”刘瑾打断她,动作轻柔的将她带回身旁,清朗的嗓音因为感动而多了些许沙哑。

    “谢谢你。”他道,“我开始相信苍天确是公平的,让她半生辛苦之后遇见你。”

    这样说着,他在她唇上落下一枚深吻,而后将车钥匙丢给侯在一旁的副官,再三叮嘱他务必保证林晚婧安全,这才跟着陆沧瀚离开琴行,赶回军港去。

    一路无话。

    鹭洲海岸有两处深水港,一处在琴屿内外,供轮船停靠,另一处则掩藏在峭壁山崖之中,港外水流复杂,石滩杂陈,但绕过锋利的礁石滩和矗立在惊涛中的石崖,港内水势平稳,腹地开阔,风浪不能及。湿润的海上气流越过近海岛弧链在这里凝聚成雾,常年不散,于是峭壁上的三十六门铸铁大炮就像潜伏在雾色里的兽,守卫着在港湾里停靠休憩的远洋舰队。

    所有车辆都不准进入管制区,便是刘瑾和陆沧瀚也不例外,两人将车在管制区外停了,急急往旗舰上去。

    进了指挥室,刘瑾一语不发的将海防图铺展开,凝视片刻,抄起一旁的红色铅笔,毫不迟疑的圈了三个地点,而后将笔往桌上一丢,长叹道:

    “是坐标。你们拦截的信报上的数字是坐标。”

    陆沧瀚闻言,走近来看,却见刘瑾圈出的三个圈,一处在海上,两处在陆地,再对应上他所熟知的海岸线形态,不难判断出陆地上的两处对应的正是他们之前选定的卸货港和仓库,而海上的那一处,对应的是日籍货轮“雨之花”。这是一艘极其特殊的货轮,倚仗着外事豁免权,游荡在北太平洋各个港口间,它没有固定停靠的母港,也没有一成不变的航线,更没有隶属于哪个公司那个组织,只要雇主出的价够高,它就接单运送货物,所以由它运输的货物通常都不合法,甚至有些时候运送的根本都不是“货”。
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,山崎那小矮子出卖我们?”
    第(2/3)页